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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沙停火协议有望下周达成?

    发布日期:2024-08-24 22:41    点击次数:133

    新秩序不可能在杀戮中建立

    当地时间8月16日,参与斡旋加沙停火谈判的美国、卡塔尔和埃及三国在一份联合声明中表示,已经向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和以色列提交了一份“过渡性提案”,有望在下周达成协议。

    上述斡旋方表示,过去两天在多哈举行的会谈气氛积极,具有建设性。未来几天,各方工作组将继续就协议落实的细节进行磋商。三国政府高级官员将在下周末之前在埃及首都开罗举行会谈,争取最终敲定协议。

    尽管调解方释放了积极的信号,但停火谈判的命运仍然不明朗。哈马斯高级官员加齐·哈马德对阿拉伯媒体表示,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提出了新的条件,破坏了此前达成的协议,“他的目标是继续战争”。

    上个月,经过多轮外交对话,哈马斯和以色列原则上同意实施美国总统拜登在5月提出的三阶段停火提议,但双方此后都要求“修改”和“澄清”,导致谈判陷入僵局。

    新华社引述以色列公共广播公司的报道说,鉴于哈马斯拉法旅已经被击溃,以军在加沙地带的作战已“基本结束”。不过,就在多哈会谈进行的同时,以色列仍继续对加沙南部城市汗尤尼斯和拉法展开轰炸。加沙卫生部门表示,以色列的空袭在过去24小时内造成40人死亡,使死亡人数超过4万人。接近2%的死亡率,使加沙战争成为21世纪以来最致命的战争之一。

    “我们可能在未来几天达成协议,也可能达不成。无论是哪种情况,问题都不会就此结束。”埃及前外长纳比尔·法赫米日前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专访时表示。

    纳比尔·法赫米(受访者供图)

    纳比尔·法赫米(受访者供图)

    出身外交官世家的法赫米在2013年至2014年担任埃及外交部长,此前他还曾担任埃及驻美大使、驻日本大使等职,在阿以和平问题、裁军和防核扩散方面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他的父亲伊斯梅尔·法赫米在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后出任埃及外长,主持埃以和谈,但他在1977年辞去公职,以抗议当时的总统萨达特访问耶路撒冷。

    在纳比尔·法赫米看来,除非结束以色列对巴勒斯坦领土的占领、解决巴以冲突的核心问题,否则即使达成了一项分阶段的停火协议,该协议也很难被有效落实。

    怎么才能抵达“后天”?

    《中国新闻周刊》:有报道说,哈马斯与以色列的停火-人质谈判取得了进展。埃及在谈判中发挥了什么独特的作用,以及埃及与卡塔尔是如何协作的?

    法赫米:埃及和卡塔尔的合作是很自然的。卡塔尔与哈马斯有联系,而埃及与全世界都有联系,包括以色列在内。

    如果回顾过去的阿以冲突,尤其是巴以冲突,你会发现埃及从一开始就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为了解放在1967年被占领的领土,我们发动了1973年的战争。随后埃及与以色列开启和平进程,直到1979年达成协议。在协议中,我们要求附带一个处理巴勒斯坦问题的框架协议,所以我们对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承诺是由来已久的。

    这种承诺基于三点:第一,作为区域行为体,埃及认为地区的安全稳定与本国的安全息息相关。所以,我们不能纵容占领。如果允许占领,该地区就会奉行丛林法则,而不是按国际法规则行事。第二,如果发生冲突,人们被迫流离失所,就造成了边界的安全问题。当前的加沙危机就是如此。第三,这是人道主义问题。我们不能允许人们被集体残杀,被赶出家园,10个月来忍饥挨饿。因此,让有医疗需求的巴勒斯坦人到外面就医,让食物可以进入加沙,埃及在这些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也是出于上述三种考量,我们致力于在当前的谈判中发挥作用。

    冲突就发生在我们边界上,因此我们每天都试图谈判达成协议。现阶段谈判的协议主要是关于停火、撤军、交换人质和囚犯,还有增加人道主义援助。谈判瞬息万变,有时候白天进展不错,到了晚上又变糟了。我们可能在未来几天达成协议,也可能达不成。无论是哪种情况,问题都不会就此结束。因为处理危机只是处理冲突的第一步。我认为一个分阶段的协议是可能达成的。但即使真的达成了这样的协议,也很难走到最后的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沙“后天”怎么办的问题就会浮上来。除非解决了核心的问题,即巴以冲突,这个协议只会是暂时的。

    当地时间8月14日,以色列军队继续在加沙地带多地展开军事行动。图/视觉中国

    《中国新闻周刊》:埃及与哈马斯也有历史渊源,你认为现在的埃及政府怎么看待哈马斯,是敌人还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法赫米:我喜欢你的表述。这么说吧,过去许多年里,还有现任埃及政府,都不喜欢将宗教政治化。政治伊斯兰不是一个让埃及感到舒服的理念。哈马斯就是这样一个以伊斯兰主义为意识形态的组织,有一定的敏感性。

    但话虽如此,我们始终尊重并接受每个国家选择自己的政治制度,只要它不影响我们的安全。阿拉伯不同地区都有穆斯林兄弟会或特定的伊斯兰教组织,我们并不抵制他们,我们与他们建立了联系。这种关系最初并不融洽,但毫无疑问,作为人类,我们将站出来支持巴勒斯坦人,不论他们支持什么意识形态来反对非法占领。

    《中国新闻周刊》:自1991年“马德里和会”巴勒斯坦与以色列首次坐到一起试图解决多年冲突以来,“两国方案”已成为国际社会的共识。但去年10月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后,质疑“两国模式”的声音变得更加强烈。我们需要新的方案了吗?有没有更有效的新方案?

    法赫米:解决冲突的唯一办法就是解决以色列的占领,结束占领是迫切和必要的。不管是两个独立的国家,或者是建立人人平等的一国,这都是结束占领后才会有的场景。问题是以色列不想结束占领,这才是核心问题。问题不是“后天”会是什么样,而是怎么才能抵达“后天”。所以我认为问题不在于创造性的解决方案,而在于缺乏政治意愿,在于西方对以色列的武装,以及他们对违反国际法的行为缺乏问责。

    《中国新闻周刊》:鉴于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还能指望美国来领导巴以和谈吗?其他的地区和国际行为体,可以做些什么来结束加沙战争、促进持久的和平?

    法赫米: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是这么被培养的,也奉行这种理论。美国是极其重要的,因为美国有很多不同的工具可以使用,特别是对以色列。但美国也非常偏袒以色列,而忽视了阿拉伯方面,尤其是巴勒斯坦。我认为美国应该参与这一进程,但我不认为他们应该是这一进程的唯一领导者,而应是领导者中的一员。当下的局势已经变得非常危险,大国也好,中小国家也好,都需要公开谈论尊重国际法的重要性,谈论不违反人道主义法律的重要性。

    如果所有这些国家都站出来,我想美国就会觉得他们不能再这么偏袒行事,并把手头的工具用起来。美国给以色列提供了军事、经济和政治支持,这三方面都可以用来对以色列施加影响。我想补充一点,有许多东欧和西欧国家也向以色列提供了军事支持,这些武器被用来对付平民,这也需要问责。

    中国历来是巴勒斯坦权利的坚定支持者,同时与以色列关系密切。中国外交部长提出了关于通过对话实现安全与合作的五项建议(注:《中国关于解决巴以冲突的立场文件》),这很好。我们需要像中国这样的国家,更多地向(冲突)双方发出呼吁,让他们恢复对话。

    如果所有国家都大声发出呼吁,这将创造一个更好的框架,让美国在框架内行动,而不是在框架外单独行事。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新秩序不可能在杀戮中建立

    《中国新闻周刊》:加沙的持续冲突,让许多人对阿拉伯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的未来产生了疑问。你怎么看?

    法赫米:我就从埃及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解释其他国家立场的问题留给他们本国人来做。埃及和以色列在20世纪70年代签署和平协议,其中内容就包括关系正常化。埃及和以色列关系的正常化持续至今,只是表面正常,实际非常冷淡、缺乏接触。畸形的局势是无法被正常化的,只要占领存在,就不可能在占领下实现正常化。遗憾的是,以色列人没有用好这一协议,在此基础上向前推进,实现和平。正常化应该以和平承诺为交换条件。

    《中国新闻周刊》:战争终将结束,当“后天”来到时,谁最适合来管理加沙?

    法赫米:这不是一个最优选的问题,有且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沙和约旦河西岸都应该由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来管理。该机构需要大量的国际支持,来处理当地混乱不堪的局势。那里遭受了很多破坏,缺乏设施,有很多愤怒情绪,可能是一个新政府,也可能是旧政府,但必须是巴勒斯坦的。

    当地时间8月15日,以色列特拉维夫,以色列民众与人质家属一起抗议内塔尼亚胡,要求立即释放人质并停火。图/视觉中国

    《中国新闻周刊》: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一直面临改革呼声。你认为该机构应该如何重建公信力?

    法赫米:我觉得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不是问题所在。问题是以色列,还有放任以色列逍遥法外的国际社会。现在我们需要一项寻求“一揽子”解决方案的安理会决议,内容包括停火、以色列撤军并结束占领、用两到两年半时间建立与以色列平行的巴勒斯坦国,且有相应的安全保障等。作为这一进程的一部分,国际社会将大力支持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和巴勒斯坦整体架构的建设。如果没有这样的决议,就都是空谈。

    《中国新闻周刊》:你在会议上提出了一项全面解决巴以冲突的“十点行动计划”。你认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有意愿接受这样一个全面的安排吗?

    法赫米:我认为国际社会和安理会应该先接受这样的计划,然后再向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提出建议,向他们表明这是开始,也是结束,要从最开始就承诺致力于达成最终的结果。如果按照过去的方式行事,告诉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需要行动,然后再展开磋商,我们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中国新闻周刊》:有些国家提出了战后在加沙部署国际维和部队的想法,认为可以让阿拉伯国家来组织这样的部队。但包括埃及在内的潜在阿拉伯参与方并没有响应这种想法。阿拉伯世界的担忧是什么?

    法赫米:首先,这种提议完全是无稽之谈。在占领没有结束的情况下,没有一个阿拉伯国家会在加沙驻军。以色列已经表态,战争结束后,他们的安全部队仍然会继续控制加沙。因此,阿拉伯人不会充当以色列安全部队的警察。另一种情况,战争结束,且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线来推动建立巴勒斯坦国,国际社会会愿意提供支持。因为这是巴勒斯坦和平进程的一部分,而不是占领的一部分。

    总之,“后天”会得到什么样的支持,取决于达成的“一揽子”计划是什么样的。如果有人说阿拉伯人会提供军队来管理以色列安全管控下的加沙,那就是一派胡言。

    《中国新闻周刊》:那么阿拉伯国家愿意为加沙重建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

    法赫米:毫无疑问,我们会为加沙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因为那里有人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同样,不能放任以色列搞破坏,而阿拉伯国家来为建设掏钱。以色列必须为破坏行为负责。

    我们可以帮助培训安全部队,可以帮助提供基本服务。所有这些都可以做到。但“一揽子”计划必须明确。我们说的不是维持现状,而是结束冲突。但不要指望阿拉伯人成为以色列实施占领的提款机。

    《中国新闻周刊》:你提到要让以色列为其行为负责。我们看到,美国长期在联合国为以色列提供外交保护,导致国际社会追责以色列的努力受挫。国际社会有什么工具来问责以色列违反国际法的行为?

    法赫米:工具有很多。首先,我们看到公众舆论已经走到了政府前面,街头有很多抗议,反对加沙正在发生的事情。这是时代的趋势。其次,国际法院和国际刑事法院有针对以色列的案件,甚至在许多国家的国内法院有禁止向以色列输送武器的案件。还有,拒绝来自被占领土的产品也是一种方法。总之,工具有很多,但如果不追究以色列的责任,无异于同谋。

    《中国新闻周刊》:你在此前的会议上提到,中东没有谈判的习惯和平台,缺乏处理本地区安全问题的框架,导致地区局势一团糟。你对这个框架有什么构想?

    法赫米:我认为它至少有三个支柱。第一是化解冲突,如果有冲突怎么办,应该立即采取怎样的行动。第二是危机管理和裁军,这个地区的武器化程度令人发指。第三是社会经济领域的对话。举个例子,水资源短缺问题非常严重,可能成为未来冲突的诱因,由缺水带来的粮食安全问题,也非常危险。

    我们还需要一套基于国际法的处理问题的规则,比如不以武力掠取土地,优先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20世纪90年代的马德里和会及其后的谈判建立了多边轨道和地区安全与军备控制工作组,这些工作组在建立地区安全机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由于巴以和解整个进程失败而未能完成。但这依然存在可以参照的背景。

    《中国新闻周刊》:你认为当前的危机,能推动中东加强信任,构建一个多边安全合作框架吗?

    法赫米:我不认为当前的危机有利于建立这样一种秩序,但我认为这确实凸显了危机结束后这样做的重要性。缺乏机制延长了危机,所以我们应该吸取教训,在事情解决后建立秩序,确保危机不会发生、不会重演。但我们无法在战斗中、在杀戮中建立一种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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